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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折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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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折芳

掛掉方平的電話,方婷猶豫許久,才從手機裏翻出那個她摩挲了無數遍卻從來沒有撥出去過的號碼。

電話打出去前,她告訴自己,“我不是想破壞他的新戀情。我只是,只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騙。”

“那女人和九梵談過,又和他在一起。將來,將來萬一被人知道了,他還有霍家的顏面就都要丟盡了。”

吃過飯,一行人在茶室閑聊喝茶。霍百川接到電話時,眼神微微一變,他拿起手機,對其他人說了一聲:“我先去接個電話。”然後走出茶室,接通了電話,“餵。”

霍百川離開後,阿文走到霍老先生旁邊,小聲提醒,“先生,該吃藥了。”

霍老先生的病沒到必須臥床修養的地步,但也不輕。每天要吃的藥片都有一小把,且必須定時定點服用,拖延不得。

霍老先生眼裏閃過一絲不愉,他最不耐煩吞那些個藥丸子。

他也不理阿文的話,站起身,扶著拐杖要走。阿文見狀,忙追上去:“先生,您別走,藥得按時吃。”

“不吃,我不吃。”霍老先生擺著手拒絕,“走開,阿文你是誰助理?我告訴你,這事兒你得聽我的。”

阿文:“不行,趙醫生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我督促您按時吃藥。您也不想再住院吧?”

“我都好了,身體一點毛病都沒有。老趙那小子就是喜歡大驚小怪。”

茶室裏不時傳來霍老先生和阿文的爭執聲,霍太太放心不下,便決定去看看,“小蘇,你先吃點水果,我去看看情況。你叔叔那人什麽都好,就是不喜歡吃藥。”

“好的。”蘇禾真點了點頭。

霍太太離開後,茶室就只有蘇禾真、霍折芳以及章渺、霍天賜這四個人。

霍天賜很喜歡蘇禾真給他帶的禮物,於是也想和她分享自己從前收藏的那些小玩意兒,他湊到蘇禾真身邊,小聲問道:“阿姨,你要不要去我房間玩兒?”

蘇禾真正想答應,霍折芳開口道:“渺渺,我有些話要和蘇小姐聊一聊,你帶天賜去玩兒下。”

章渺本來不想走的,見母親一臉嚴肅,只好牽著霍天賜離開。霍天賜還惦記著帶蘇禾真去他房間參觀一下自然不肯走,章渺便哄道:“天賜,你不是喜歡看《熊出沒》嗎?咱們去影音室看動畫片好不好?”

霍天賜有些糾結,目光投向了蘇禾真。蘇禾真沖他擺了擺手:“去吧。回頭阿姨再去參觀你的房間好不好?”

兩個孩子離開後,茶室裏就只有蘇禾真和霍折芳。

蘇禾真看向對方,十年時光並沒有讓這個女人改變多少,她還是那麽強勢自我,看向她的目光依然那麽的高高在上。

霍折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緩緩開口:“蘇小姐,沒想到我們還有這樣的緣分。”

“是啊。”蘇禾真道,“我也沒想到我還有和您坐在一起喝茶的機會。”

霍折芳道:“我不看好你和百川。不提兩家的身份背景,單你和九梵那段往事便讓我不可能認同你們。”

“我明白。”蘇禾真點了點頭,輕聲問道,“所以您想做什麽呢?像十年前那樣給我甩支票?”

霍折芳搖頭:“同一個招數用兩次就沒意思了。更何況百川不是九梵,你也不是十年前的你。”

十年前的蘇禾真好解決,因為她只是一個剛剛成年的高中畢業生,更因為她戀愛的對象章九梵還只是一個需要依靠家裏的窮學生。

他沒有經濟來源,便缺乏話語權。他們的愛,就好像沙地上的泡沫,看似繁榮,實則太陽一曬就會消散。

但霍百川不同,他是個成年人,更是一個大權在握的集團總裁。他經濟獨立,不用依靠任何人,所以他下定決定要做的事情,其他人無論如何也阻攔不了。

蘇禾真也笑了一下,“所以您找我想說什麽呢?”

霍折芳道:“有兩句話我很喜歡,我想分享給你。”

蘇禾真搖頭:“霍女士,交淺言深,我不覺得我們兩的關系有親密到這個程度。”

“確實。”霍折芳點了下頭,“但我還是想告訴你。”

“有句話叫做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想必你應該聽過。

霍家,頂級豪門,富可傾城。A市,整個花國,乃至全世界的大多數人應該都會羨慕並且渴望擁有這樣豪奢的生活。

這也就意味著生活在這裏面的人一舉一動都有可能暴露在公眾的視野裏,人們會拿著放大鏡來觀察琢磨我們。所以霍家的人不能犯錯,一旦他們行差步錯,質疑、嘲諷甚至是辱罵會接踵而至。嫁給百川,榮華富貴唾手可得,但你真的能承擔伴隨著榮華富貴一起的審視、質疑乃至揣測嗎?”

蘇禾真沒有說話,而霍折芳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她接著道:“還有句話叫做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你與九梵那段故事,我不說,你不說,卻不代表它就不存在了。

存在就會有痕跡。若有一天這件事被大眾知道了,它就會成為你還有百川身上的一個汙點,一個永遠也洗不幹凈的汙點。”

“趁著現在還來得及,我希望你能鄭重考慮下,你是不是能夠承擔這些後果。若是你沒有把握,那麽我建議你盡快抽身離開。當然,若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開口,我不會吝嗇幫忙。”

蘇禾真笑了笑,覺得有些譏諷。

霍折芳還是那個霍折芳,只是因為時事境遇不同,在她的傲慢上披了一層謙和的皮子。

她道:“霍女士,您說的問題我會仔細考慮。不過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這場婚事能不能順利進行,主動權不在我。所以這些事情您沒必要告訴我。”

“你——”霍折芳被蘇禾真一堵,沒好氣道,“你這是非要一條道走到黑了?”

“你覺得若是百川知道了你和九梵曾經的關系,他還會接受你嗎?”

蘇禾真笑了笑,輕描淡寫道:“您誤會了,我說得都是實話。您若實在看不慣我,只要您能說動霍百川,我保證未來您都不用見到我。”

“你——”霍太太盯著蘇禾真的眼睛,怒道,“你這是有恃無恐,篤定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百川?”

蘇禾真搖頭:“我還真不是有恃無恐,這件事的主動權在你。

我和章九梵談過,這是事實,但我並不覺得這是什麽讓人羞愧的事情。我既沒有腳踏兩只船,也沒有做過什麽違背法律道德的事情。不過是談過一場戀愛而已,誰沒有過去?”

“那麽支票呢?”霍折芳道,“你拿了我的支票拋棄了我兒子,百川若是知道這一點,他還能這麽信任地想要迎你進門嗎?”

“你說的沒錯,我是拿了你的支票。”蘇禾真說著,擡起頭問了一句,“但我當年真的有選擇的機會嗎?”

沒等霍折芳回答,她繼續道:“那張支票,我能不能拒絕,我想身為另一位當事人的您最清楚。霍女士,我還是那句話,過去這些事情要不要告訴霍百川,都隨您的便。”

霍折芳看著她,蘇禾真的臉上沒有任何心虛。她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說她有把握就算百川知道了這些事情也不會取消婚事?

到底什麽情況下,百川就算知道對方是個愛慕虛榮和金錢的女人也會迎娶她進門?

霍折芳的目光落在了蘇禾真的腹部,蘇禾真順著對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腰腹部的位置,她突然意識到對方在想什麽,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容。

這世上有些人啊,總是喜歡把別人看得那麽卑賤低微——憑什麽一個條件好點的男人要娶一個女人,就是因為這女人借腹上位?

霍折芳卻誤以為她那是得意,她騰地一下站起身,勃然大怒道:“我說百川怎麽急著要帶你見父母,要結婚,原來是這樣?”

“蘇小姐,你當真以為就憑你肚子裏那塊肉就能坐穩霍太太的位置?”

蘇禾真突然覺得很沒意思,她站起身,往茶室外走去,邊走邊道:“霍女士,隨便你怎麽想好了,我覺得咱們沒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

蘇禾真出了茶室,剛好碰上霍太太,臉色頓時一變,也不知道老太太聽見了多少。

霍太太盯著霍老先生吃完藥,連忙趕回來,見蘇禾真臉色並不好,忙問道:“小蘇,這是怎麽了?不舒服嗎?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蘇禾真搖了搖頭,笑了笑:“阿姨沒事兒,我答應了霍天賜要去參觀一下他的房間,便想去看看。”

“行,那你去看看吧。”霍太太點了點頭,也沒攔她,然後又吩咐了一聲趙管家,讓她領著蘇禾真去二樓霍天賜的房間。

蘇禾真走後,霍太太才走進茶室,只見霍折芳黑著臉,滿臉都是不高興。

霍太太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拿牙簽插了一塊蜜瓜吃著。霍折芳氣道:“媽,您還吃得下蜜瓜啊!”

霍太太反問道:“我怎麽就吃不下蜜瓜了?”

“還有啊,這是在家呢,別擺著你那副女霸總的模樣,黑著臉這是在嚇唬誰呢?”

霍折芳:“……媽你就真任由百川那小子胡來?他帶回來的這個女人是個什麽樣的人,您知道嗎?百川又怎麽能娶這樣的女人?”

霍太太放下叉子,坐直了身體道:“你到底想說什麽?直接說,你也不是這種拐彎抹角的人。”

霍折芳道:“你知道她和九梵曾經的關系嗎?”

“不就是同學嗎?”霍太太又拿了顆葡萄,慢慢剝著皮。

“不是。”霍折芳咬了咬牙,道,“他們兩曾經談過。”

“談過啊。”霍太太把剝好皮的葡萄一口吃下,吐完籽後道,“但是你看不中這個兒媳婦,為此還給人家女孩子甩了支票,非逼著小情侶兩分手是不是?”

“對。”霍折芳說完,突然回過神,“不是,媽你知道這些事兒啊?”

霍太太點了點頭:“不只我知道,百川也知道。”

“百川也知道?”

“對,不然我是怎麽知道這些事兒的呢?”霍太太神色平靜,語氣也非常淡定。

霍太太淡定,霍折芳可淡定不了。

“不是,媽啊,既然你知道你怎麽——”

“我怎麽不反對是不是?”霍太太接過話頭,看著女兒茫然的眼神,她嘆口氣,接著道:“折芳,你弟弟是一個心智成熟穩重的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考量。既然他都不在意這些舊事,我這個做母親的只要支持他就好了。”

“別說小蘇只是十年前和九梵談過,就算她結過婚,只要百川喜歡那我也喜歡。霍家已經夠豪富的了,不需要聯姻,況且你弟弟也有能力開疆辟土。娶個他喜歡的妻子,照顧好他還有天賜,再給我生兩三個孫子孫女,這就足夠了。”

說白了,在霍太太心裏,霍百川娶的妻子,只要能給她兒子孫子提供正向的情緒價值,再生育幾個孩子就行。至於再多的,她不強求。

霍太太說完,拍了拍霍折芳的肩膀,“你好好想想我的話。這些年,每每看著你和九梵母子兩相處地像個仇人般,我就為你難受。

折芳,你太急躁了。十年前就算你不插手,很大幾率他們最後也會分手。你見過多少校園情侶最後能修成正果的?正因為從校服到婚紗非常少見,大家對於這種情況才會十分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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